[KK.短] 変わったかたちの石(下)

架空.

不甜贫穷.

点梗*竹马(下).

- - - - - - - - - - - - - - - - - -

攻众号点梗:

[ 想看竹马,互相暗恋……(省略19个字)事妈且钟爱老一套 ]

- - - - - - - - - - - - - - - - - -

戳→[KK.短] 変わったかたちの石(上)

- - - - - - - - - - - - - - - - - -

 

堂本刚回国后,在一家建筑公司担任园林设计师。

他搬回了父母家,刚进屋,里面充斥着一股霉味。

这是他在搬去堂本光一家前,住的地方,记忆里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他甚至把各个房间都走了一圈,才明白父母所说的“主卧给你睡”,是指的哪一间。

屋子里到处都盖着白色的布,堂本刚伸手一扯,那落在白布上的灰尘随风一抖,就又重新落回了床上。

他拽着布的一角,往后退一步想把那整块都扯下来,可却一不小心踢到身后跟着的那三个大箱子。

“咚”地一声,脚后跟一阵闷疼。

 

“好麻烦啊……”

堂本刚最后哪儿都没打扫,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他随手开了一个箱子,把里面的书全堆到了眼前。

这些书大多是大学时候的书,那些设计类的书厚厚一叠,曾经被自己翻烂了好几页封面,某本书上还有不小心撒在上面的汤渍,那会儿听说用粉笔灰可以去除干净,结果他蹭了一手白,而那些污渍还耀武扬威的在白纸上喧嚣。

堂本刚这会儿翻着这些书,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长大了。

而那本泛黄的字典,也一起藏在那堆书里,并没有特别留意它,只是和往常一样,把它塞进书架那最不显眼的位置上。

 

最近接了个案子,部长把客户资料丢给堂本刚的时候,特地推了推他的背后椅,那带着滑轮的椅子直往前涌,胸口抵到桌子一角才停了下来。

部长操着他那满嘴的咖啡味说道:“公司对你寄予厚望,要加油啊!”

堂本刚翻着那客户资料,坐在椅子上茫然的点头。

高木先生要在后院修一座小花园。

堂本刚第一次去勘察场地的时候,看见那荒废的后院,他站在一块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木板上,直接在白纸上把设计稿画了出来。

递给高木先生看,听见他说:“我喜欢你设计的这个秋千。”

 

秋千……

堂本刚在画的时候没有察觉,等他再将设计稿拿回来看时,才发现那秋千,那葡萄藤蔓,或者是在花园内围成一圈的鹅软石,竟然都和小时候的那个花园一样。

堂本刚一直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在乎小时候的事,他既没有在梦里遇见,更不曾花时间怀念,那段日子就好像摇头风扇吹过的风,过了就过了,谁也没别想抓住。

可如今,那张自己潜意识里画出的设计稿,居然在告诉他,那风吹过是有痕迹的,那些痕迹就一直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正等着什么时候有机会,能给上一记猝不及防的耳光。

 

”高木先生,设计稿我再回去改改,下周给您。“

堂本刚从那座荒废的后院出来后,并没有回过公司,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一路。

天快黑的时候,才钻进一家居酒屋里。

那居酒屋的老板系着白色的围裙,听见人进来,也不抬头,低声说了句欢迎光临。

“老板一杯……烧酒吧。”堂本刚找了个吧台位坐下,面前摆着几罐调味料,里面居然还有一小罐砂糖。

他这会儿突然想起光一小时候总是不爱吃糖,牛奶里多家一点儿蜂蜜,他都要把那杯推到自己面前,笑嘻嘻道:“你帮我喝吧。”

堂本刚拿起那罐糖,用小勺子不断地搅着发出沙沙声响。

吧台内的老板这时候给堂本刚端上来一小杯啤酒说道:“年轻人,可不要逞强喝烧酒。”

堂本刚看着那杯啤酒上扬着泡沫,然后摇了摇手里的砂糖罐问:“怎么会放一罐砂糖?”

“有些人喜欢吃甜些。”老板抬起头继续道:“还有人喜欢往啤酒上撒糖,你见过吗?”

 

堂本刚扬了扬眉,没再回话,手里那小杯啤酒上的泡沫依然倔强的不肯散,他抿了一小口,那苦味瞬间就在嘴里回旋开来。

“苦吧?”老板看着他皱在一起的眉,一边擦着手中洗净的空杯一边继续说:“不然你撒点儿糖试试?”

堂本刚越发的想起光一小时候不愿喝的那杯奶,那杯牛奶到底有多甜,他现在已经忘了。

舀起一勺糖,加在那些泡沫上,有这么甜吗?

堂本刚回想着,又舀上了一勺。

那些糖粒子被搅拌了之后,才从泡沫中缓缓落入杯底,堂本刚盯着那些融化不了的砂糖粒子看了会儿,才把那小杯啤酒送进嘴里喝了。

老板问他:“怎么样?甜不甜?”

堂本刚仍然皱着眉:“苦的。”

 

就这一小杯啤酒,堂本刚就觉得有些醉了。

从居酒屋出来,他不知沿着哪条路走,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原来那个带着小花园的家。

站在熟悉的大门前,看着墙上那空落落的名牌,堂本刚伸手摸了摸,蹭上了一手的灰,再看一眼大门上挂着的那个“转售”的牌子,他在原地站了好久。

他仿佛又听见大门口堂本光一打着车铃铛催他出门的声音,还有小花园的花匠总能发出落进空瓶子般带着回音笑声,还有香樟树上的蝉鸣,光一曾用网兜爬到梯子的最顶端,给堂本刚网了一只。

“你听,夏天就是这个声音!”

 

可现在,手指尖的那些灰尘都快贴着皮肤渗进血液里了,它们正拼命的告诉堂本刚,那个夏天回不来了。

 

这里应该很久没人来了,大门上起了更厚的一层灰,轻轻一推竟还能推开。

进门后,沿着屋子绕到后头,就能从那被拆了的葡萄藤那里绕进小花园里。

天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那月光挂在枝头,可怜兮兮地施舍那么一丁点亮光。

 

但仅这一点亮光,就足够让堂本刚看见角落里正盛开着的那些花儿。

“原来是小雏菊啊。”堂本刚背着光蹲下来,他伸手抖抖小花瓣,笑着自语:“原来还是你说对了。”

身后走过一阵风,它如果再强劲一点儿,也许就能吹散落在地上的那稀碎的月光。

正因为它轻声又一直将自己隐藏,才会让人察觉不到那一直尾随着的小尾巴,像黏在鞋底的金色贴纸,走两步却粘的更紧了。

 

如同。

15岁开始就黏在鞋底的那份喜欢,一直到现在10年了。

隐藏好了吗?

堂本刚这会儿发现,自己还是抓住了它的小尾巴了。

 

同样抓住小尾巴的,还有另一个人。

他正一手抓着秋千的粗麻绳,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那突然出现的人,然后才听见他说话。

那声音和15岁时相比,低沉了不少,像裹了厚棉被,踏实又温暖。

堂本光一终于等到他回来了。

 

“这里一直卖不出去。”许久之后,堂本光一才缓缓开口。

眼前那人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嗓子发出了低沉地惊吓声,但他却没回头,因为他认出了,这是堂本光一的声音。

 

堂本刚的手指还停在一株雏菊上,月光这会儿挪了位置,不偏不倚地刚好打上他的侧脸。

这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害怕起来,他开始害怕那月光会不会印着自己的轮廓,让自己显得有醉酒后的苍老,他甚至还害怕自己的下颚轮廓是否还像十年前那样流畅。

堂本刚在害怕这些小事儿,而不是害怕堂本光一是否忘了自己。

 

光一见那人没反应,便朝他走了过去,蹲到他身边,手指伸向那紧挨着的另一颗雏菊。

“两年前搬家了,爸妈想要把这里卖了,转售的牌子挂了好久,无人问津。”

“这些花……”许久之后,堂本刚捏捏那些小花瓣开口道:“你都在打理吗?”

“嗯……”光一说着站起身,绕到身后的那些空支架旁,”可我一直种不出葡萄藤。“

 

小时候每当结了葡萄,堂本刚就会搬着小凳子,他一边往上爬一边低头朝光一说:“你好好扶着,我给你摘葡萄吃!”

光一那会儿正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但他仍然仰着头,双手紧紧拽着凳子腿,堂本刚见了,笑着摘下一颗,剥好皮后弯腰送到光一嘴边:“张嘴!吃葡萄!”

那会儿,葡萄是甜的。

 

堂本刚透过那光秃秃的支架,直接和月光面对面。

他没顺着光一的目光去盯着那些空落落的支架,他绕着花园走了一圈,脚踩在那些鹅软石上,路过秋千,也只是摸了摸。

原来这个秋千,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小时候要两人并肩坐着才能塞满的日子,也早就回不去了。

 

“你好像没怎么长高啊。”光一笑着打趣。

“你也是。”堂本刚回头,如同重拾了一位好久不见的老友。

 

这是他们久别重逢后第一次离别时,和对方说的话。

堂本刚后来想,自己当时回的那句“你也是”,是否有在假装洒脱。

他甚至都开始琢磨起,应该怎样回,才显得自己对过往的事并不太在意,是要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一点吗?

堂本刚一直到几日后还在计较着这件事,就连部长站在身后推他椅子,都没让他回过神。

 

“有个客户,有点难缠,说要把自家花园修复成十几年前的模样。”

堂本刚接过那个案子,翻开第一页,看见了堂本光一的名字。

部长注意到自己的部下面露难色,便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堂本刚把客户资料往包里一塞,就转身去拜访“客户”了。

 

资料表上有堂本光一的新家地址。

在去的路上,堂本刚一直在口袋里捏着自己的名片,自我安抚道:“他是我的客户,是客户。“

站在大门口,他稍微松了松自己的领带,调整了会儿呼吸,才按响门铃。

 

门一会儿就开了,堂本光一穿着家居服,弯腰找来一双拖鞋。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堂本刚从包里拿出已经完成了的设计稿,光一看了一眼笑着说:“我们还需要设计稿吗?”

“流程而已。”堂本刚说完便把那份稿子合上了。

 

这个公寓里的装饰很简单,进门就能看见一套灰色的沙发,一排长桌靠着窗,上面摆了瓶花,还有一些摊开的书,而在这些边上,堂本刚看到了一张相片。

那张相片被崭新的相框包裹着,仿佛让人看不出年份。

那是十几年前的他们,堂本光一刚换了一辆新的自行车,他载着堂本刚拍下的一张照片。

堂本刚有些发愣,手心也开始冒汗,那松开的领带并不能透进什么风,他这会儿竟有点紧张了。

 

堂本光一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甜甜圈,问他:“吃不吃?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甜的。”

那甜甜圈用粉色的盒子装着,里面整整齐齐地摆了六个。

“学校门口的那家早就关门了。”光一说着坐到了他旁边的沙发上,然后把甜甜圈推了过来,“这家也挺好吃的,你尝尝。”

堂本刚愣着没伸手,他惊讶光一居然还记着,下意识地张张嘴,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要说什么。

直到光一轻轻敲了敲那包装盒,“快吃完,咱们要开始工作了。”

 

堂本刚竟然觉得这甜甜圈太甜了。

面上的那层巧克力酱,让他担心是否粘上了牙,光一在一旁给他递了纸,他捏着那层薄薄的纸,在指尖快速地磨蹭了几下,便匆匆的结束了这略带尴尬的下午茶。

 

两人最后来到光一这个新家的院子里。

订购花草,修建花栅栏,甚至采购花园内的桌椅,堂本光一都要堂本刚和自己亲力亲为。

“因为我是你的客户。”这是光一压一头的理由。

堂本刚最后叹了一口气,带着光一开始行动起来。

 

两人逛商场,堂本光一的要求是,那院内的桌椅都要和原来的一样。

堂本光一:“你还记得原来是什么样的吗?”

堂本刚:“记得。”

颜色是纯白的,桌面嵌着大理石纹,堂本刚还想起年幼时,自己趴在上面做手工,不小心划出了一道痕迹。

桌椅不难找,像那样简单的就更是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后来又路过了些躺椅,光一停下脚步问道:你喜欢这个吗?我记得你原来总爱和我抢阳台的那把椅子。“

那些不断被堂本光一勾起的回忆,这会儿正赤裸裸的提醒着自己过去的事情。

就这么一想起,当时那些不安的情绪,也全都回来了。

 

“不喜欢。”堂本刚撇了一眼后,匆忙逃开了。

光一站在那些躺椅前,手指有节奏地敲在手心里,嘴角慢慢勾起笑意。

 

花园虽小,修建起来却麻烦。

几天之后,两人只将那些花草全都种上了,那本该绕上一圈的鹅卵石还安安静静地堆在一旁。

光一这会儿不知从哪儿找来木板和麻绳,将它们一股脑儿丢在了花园里。

“这次的秋千是不是得做长一些?毕竟我们都长大了。”

堂本刚正将葡萄的种子埋进土里,听见光一这么一说,后背猛地一僵,身后还传来那不断拉开卷尺的声音,可自己怎样都僵硬地无法回头。

 

“这次要做多长的?”光一拉出一头的尺子,量好长度后趴在地上,给木板刻度。

他一边忙活,一边哼起了歌。

那旋律一钻进堂本刚的耳朵里,就让他这几日勉强撑起来的防线,彻底崩塌。

 

小时候,堂本刚第一次学吹竖笛,他总是吹漏了音,老师罚他当着全班人的面,吹那首最简单的曲子,可他拽着衣角,怎么也吹不出第一个音符。

那会儿他眼里噙着泪水,眼泪一直憋到下课,也没流出来。

课间的时候光一来找他,看见他委屈的样儿,便问他怎么了,堂本刚这才嚎啕大哭起来,他一把丢了那竖笛,趴在光一怀里哭嚷着:“我不喜欢这个东西!”

后来,堂本光一直接带着堂本刚翘了一节课,两人来到空旷无人的体育场,光一把那被堂本刚丢了的竖笛递了回去,对他说:“你别怕,这里只有我。”

简单来说,那句话和一剂强心剂似的,堂本刚想不起来自己最后的那首曲子到底吹的怎么样,但他记得那时候自己开始不再害怕了。

 

小时候,是光一给了自己勇气。

而现在,仍然是光一把勇气给了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光一站到了堂本刚身后,他一把把蹲在地上的人拉了起来。

强迫他和自己面对面。

这是两人分开十年后,第一次认真地相见。

 

光一没开口说话,但他从口袋里拿了一叠东西出来,仔细一看,那是十张机票。

“我每年都想去找你,每年都没有勇气,我怕你……”光一说着,竟然有些哽咽,“我怕你,你不见我。”

“你走的那天,我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给你买了一大盒甜甜圈。“

“但后来那盒甜甜圈脏了,我却舍不得丢,直到它最后放在阳光下晒化了。”

“再后来我开始学你吃糖,我往牛奶里加很多很多的糖,我想着等你回来后,我可以告诉你,其实放糖的牛奶也挺好喝的。”

“长大后,我甚至还往啤酒里撒糖,那店里的老板都觉得我可笑。”

“但其实,撒了糖的啤酒还是苦的。”

 

堂本光一说着,双手开始颤抖,握着那叠机票的手,紧紧贴着身子放在双腿边,他似乎想要往堂本刚这边递一递,却也迟迟伸不出来。

堂本刚看着他,这是十年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从眉梢看到嘴角,他看的很清楚,光一眼里那层朦朦胧胧的水雾,正一点一点的透过头顶的光,变得明亮起来。

 

看来,谁都欠缺一点勇敢。

 

堂本刚终于还是伸手把那十张机票接过来,他一张一张的看着,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第十年。

每看完一张,他便把票根撕了下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堂本刚说:“也不知道这么迟回来,会不会晚了?”

“不晚。”堂本光一指着那花园角落里刚刚栽下的那一片小雏菊说道:“你看当年开的那花,现在依旧开着。“

 

当年的你,现在我依然还爱着。

 

- - - - - - - - - - - - - - - - - -

写完了!睡觉了!晚安!


评论(10)
热度(254)

© 九婊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