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婊

架空.
剧情弱.
不甜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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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中来往的，是街边店铺里循环播放的甜蜜曲子。

走过这条街，街口的那家便利店已经换了装潢，路过时，店里漂出来的关东煮味道，依旧与回忆相撞着。

再转过这个弯，原本那家卖花的店，已经换成了宠物店，家里的那些小鱼就是散步时带回家的。

接着坐上公车，窗外的风景开始倒退，回忆却一直往前。



“为什么不开车，要坐公车？”
堂本光一抓着左右摇晃的吊环，身边都是叽叽喳喳闹着的学生。
堂本刚站在他身边，正低头回着手机上学校后辈发来的讯息，听见堂本光一这么问着，只敷衍的“嗯”了一声。

车里有学生们大声笑着闹着，说着校园文化祭的事。
堂本刚刚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公车就突然刹车，单手抓着吊环，双脚也无法着力，身体开始朝一边倾斜。
这时，身边的人及时伸出手臂，一把把堂本刚往自己的怀里拉。
回到熟悉的怀抱，听到那个人的抱怨。

“你小心点，再说为什么要坐公车？”
“我们当年上学时候，也没有车啊。”

前几天堂本刚接到后辈的电话，说邀请他们参加中学校园文化祭的事。
后辈现在当上了他们中学的老师，一个月前偶然遇见时，说了自己的近况，还顺便说着即将举办文化祭的事。

“现在的文化祭跟我们当时一样么？”
堂本刚好奇的问着。
“学长过几天来看看吧！”

于是前几天接到了后辈的正式邀请电话。

公车下个站就到了，从家到学校的距离不算远，堂本光一拿着车钥匙出门的时候，堂本刚说：“我们还是坐公车去吧。”
堂本光一只多问了一句，就看见那个人已经穿好鞋，只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

“快到了吧？”
“下一站得下车了。”
两个人在公车的嘈杂声中紧紧挨着，一直到公车停稳，堂本光一也没放开自己搂着对方的那只手。


两人跟着下车的学生们一起到了学校。
堂本刚突然想起自己中学时候坐在堂本光一的车后座踩着铃声点进校门的样子。
那时候，自己总抱怨着：“喂！都怪你啊！又迟到了！”
堂本光一也只会朝他笑笑，再伸手捏捏他生气鼓起来的脸说：“好啦，中午我们吃咖喱？或者今天的薄荷糖给你买双份？”
“你的那份也要给我！”
堂本刚边说着，边打掉了掐在自己脸上的手，然后朝教室走去。

想起这些的时候，堂本光一正抬头看着大门口那个写着“文化祭”的拱门。
堂本刚看向他的时候，果不其然正皱着眉。

“现在的学生在想什么呢？上面尽是些看不懂的东西。”
“是你老了吧。”
二十多年没接触校园，再加上这个人平时只关注枯燥的新闻或者汽车相关，不了解是理所当然。
刚说完，他们就听见后辈的声音，向前看了看，他正在不远处朝两人挥着手。

“现在文化祭的内容跟我们当时真不一样呢。”
三个人并肩走着，后辈在身边指着这个说说，指着那个舞台又说说今年学校的乐队。

“记得光一学长那时候好像还上台演唱过吧？”
讲到这个事，本来不开口的堂本光一突然把他的话打断了，然后拉着堂本刚两人单独往别的地方走去。
“我们自己先逛逛吧，你忙你的。”

他拉着堂本刚穿过拥挤的人群。
两人在校园里牵着手大步的走着，过往的回忆全都偷跑进手心里，路过学校的操场，路过一起种过花的小花坛，路过那个偷偷藏起来的小树林。
小时候的回忆像被存起来的小宇宙，触摸到熟悉的气味后，变成了落在身边的倾盆大雨。

“哪儿演唱过了？我只是找你而已吧！”
堂本光一想起那时候的事，顺带想起来的还有当时急躁和害羞的情绪。

那年也是文化祭。
校园里都是人们簇拥着的小吃摊。
堂本刚嘴里还藏着一个滚烫的章鱼烧，口齿含糊的要光一再给他买一碗炒荞麦面。

“你先把我手里的这些吃掉好么？”
说着就把双手的东西举到他眼皮底下，一牛皮纸袋的麦芽糖，一份满满草莓的可丽饼，还有一整盒章鱼烧。
堂本刚手里拿着插章鱼烧的小叉子四处挥舞着，又从嘴里呼出热气，玩闹着喷到光一脸上，表示自己的不情愿。
堂本光一被热气熏了眼，再睁开时，看见对面的人笑的正开心。
于是伸手牵住了他那只乱挥舞的手，拿走小叉子插起一枚新的章鱼烧，放到嘴边吹吹，又送进他嘴里。

算了，给他买吧。


小时候的自己并没有多厌恶这些拥挤的人群，把东西递到堂本刚手上，光一就往荞麦面摊子里挤了进去。
等到自己满身汗里都是炒荞麦那股油腻味道的时候，堂本光一才终于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可哪儿还有堂本刚的影子。

怕是自己吃着东西，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沿着小吃摊，垫着脚找了几圈也没看见人。
大声叫喊他的名字，也被舞台上的乐队声彻底覆盖。
跑进教学楼，在各个门口探头问了一遍，还是没看见人。
再跑到小花坛，又跑到了小树林，最后拿着冷掉的荞麦面钻进乐队人群里。

“人呢？”

堂本刚这时候也正被人群挤着，手中的可丽饼也在刚才被人挤掉了。
他只是想要给光一买杯冰咖啡而已。
结果进了人群就再也出不来了，闷热的气氛有些让他头晕，直到他突然听见舞台上传来的声音，让他像被手里的冰咖啡灌了脑，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听见光一用话筒喊着：“堂本刚，你再不出来荞麦面要冷掉了哦！”

于是全校的人都知道，堂本光一跑遍全校只为了给堂本刚买一碗冷掉的面。


“我只是给你买杯咖啡而已啊！”
38岁的两人现在逃离了人群，沿着树林里的小路散着步，回忆起往事，像是嚼着了一颗融化的糖。
那些裹着糖粉般青葱岁月，正嚣张着在大脑里呼啸而过。
两人说着笑着，光一自然而然的搂上堂本刚的肩膀。

“小时候，我总是在自行车后座上搭着你的肩呢。”
“那我还总给你买吃的呢。”
“想吃荞麦面了呐！”
“行，回去给你做，我可是有资格证书的！”

关于爱人的回忆每天都在苏醒，重新走一遍来时的路，又重新牵一次爱人的手。
能感觉到的，除了过去黏糊的甜蜜，还有两人一起走到现在，那逐渐同步的呼吸，慢慢协调的步伐，还有即使不言语也要共度的未来。

夏天的模样，
是第一口冷掉的荞麦味道。
是掉在地上的那个草莓可丽饼。
是光一举着话筒望向自己的时候。

光从他那儿来，又沿着视线寻找，最后才落到了爱人的脚下。
那是堂本刚心里，夏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