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婊

架空.
不甜自杀.
小巡警与小混混，一缕阳光一束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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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这个世界吗？你在寻找真相吗？》
堂本光一把手机的屏幕亮度调到最低，此刻他已经看完了好几篇这样的长文。
拇指随意的在屏幕上划动，跑进大脑里的，是比眼前这个会议稍微有趣一点点的文字内容。
 
堂本光一今年刚被调来第三刑侦大队。去年的他还是一个小巡警，周一抓偷内衣的賊，周二拘捕几个打架的学生，周三周四平安无事，周五又能帮隔壁小区的老人家找找猫。
总之，大事汇报，小事一堆。
今年能被调进刑侦队，是去年年底他抓着一个破坏公物的小混混，却误打误撞的牵扯出一桩走私毒品的大案。
当然，依旧大事汇报，而自己就跟小混混聊了一晚上的灵魂天。
 
“我就一时来气，我可没想着要杀人啊！”
堂本刚翘着腿坐在巡警光一对面，头发是夸张的金色，脖子上挂着一条两条街边摊上买来的金链子，不耐烦的手指毫无规律的敲打着桌面，光一看见，他的指甲颜色有绿的红的黄的粉的，像整只手掉进了颜色盘，不，应该是他整个人都掉进了颜色盘。
 
“巡警哥哥，我知道弄坏公车站牌是我不对，稍微给我关一晚上就行了吧，明天我还有事儿呢！”
“你还对你的处罚挺熟悉？”光一本来记着笔录，后来发现这个小混混满嘴跑火车，没有一点重要的讯息，于是干脆停下笔，仔细观察起他来。
“嘿嘿，偶尔来蹭住一晚上，有时候运气好，还有猪排饭。”
说着堂本刚眯起眼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巡警光一，看眼神就知道，他想要骗一顿饭。
 
可是此刻的堂本光一：
嗯……双眼皮，睫毛真够长，皮肤怎么这么好，就是有点瘦，不知道摸上去硌不硌手，不这么打扮的话，应该挺好看的。
 
“喂，我说巡警哥哥，看我要给钱的啊！”
一句话唤醒这位出神的巡警，四目相对的时候，堂本光一从他湿漉漉的眼神里，为自己的那番审美过程下了定论：
“这哪儿是挺好看，简直能勾的人出魂了！”
 
于是那晚，堂本光一看够了，就帮他叫了一份猪排饭，最后问到“犯案”的详细过程时，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直觉可能会牵扯出别的案子。
于是巡警光一丢下一句：“你在这儿好好吃你的猪排饭。”就找领导汇报去了。
 
半小时以后回来，堂本刚果然没乱跑，空碗在他面前摆着，他却趴在桌上睡着了。
光一见着给他找了条自己值夜班时用的毛毯，也没关着他，就让他趴在桌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刚亮，堂本刚就觉得自己手臂一阵麻，接着就生硬的被拍清醒，他从桌上爬起来，盖在身上的毛毯也跟着他起身滑落到地下。
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刚刚敲了他一脑袋，正啃着包子的巡警光一。
 
“巡警哥哥，我可以走了吗？”
“我不比你大，别喊得那么亲密。”
“那我也有包子吗？”
光一把他手里剩下的两个肉包丢了过去，堂本刚伸手接住的时候，身上挂着的金属或是塑料的链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堂本光一看着走远的那个人，一头金发被早升的太阳晃的有点迷了眼。但他走起路来，倒没有痞样，一步一踏实，让光一看不顺眼的，还是他那一身俗的七零八落装饰品。
 
原以为堂本刚只是出现在每个平常夜晚的过客，光一最多也只是在往后的几日会突然想起他，相对于那身夸张的颜色，更让他记忆深刻的，是他那双大眼睛。
堂本光一觉得，只是想起而已，还没有到思念。
 
一个月后，堂本光一接到了上级的通知，说已经把他推荐到刑侦队，让他好好准备下个月的考试。
他拿着那一叠也不知道该不该背的资料，拐进自家小区的大门。
电梯开门的时候，他看见堂本刚正提着好几袋垃圾，出现在他眼前。
 
“巡警哥哥，你也住这儿呢？”
“我昨天刚搬来的！”
“你也住5楼呢？搞不好我住你隔壁呢！”
“哈哈哈还真住隔壁呀！”
 
这缘分怎么说呢？
应该是老天早就拟好了剧本，时间地点计算的精准，就连在电梯里两人不小心触碰到双手的温度都调的刚刚好。
刚刚好，让堂本光一在“想起”的基础上，加了一点想念。
可人就在身边，怎么会越发想念呢？
 
“你家有饭吃吗？”
这是堂本刚敲响光一家大门，说的第一句话。
也是以后只要光一在家，堂本刚都会来问上的一句话。
好在那个人不挑食，好在光一对他除了蹭饭之外，还有点别的念想。
 
“我今晚不回去，你自己煮点东西吃。”
“我能去你家煮吗？用习惯你家碗筷了。”
“备用钥匙在邮箱里，自己拿。”
这晚抓了几个小偷，领导又留着自己上了一课，顺便交代了过几天的考试，让他放平心态。
光一点头敷衍着，心里却想着堂本刚在家围着围裙洗一根葱的模样，不禁嘴角上扬，连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都变得甜腻。
 
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凌晨。
餐桌上有堂本刚吃剩的泡面，沙发上，还有一个已经睡着的人。
 
他可能有点冷，整个人蜷缩着。
一点儿都没有平常咋咋呼呼的模样，此刻的他像抽走廉价外衣的小孩儿，周围都是攻击着他的长矛利剑。
他睡着时皱着眉，双手防卫姿势交叉在胸前，堂本光一不忍叫醒他，将他一把抱起，回了自己房间。
仔细看看他，金色的头发已经染黑了，胸前再也不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指甲被修整的干干净净。
光一这才想起，自己从没有问过他的出身，也不了解他的生活，是不是已经开始有了工作呢？是不是认真的开始生活呢？
 
“光一。”
睡着的堂本刚嘟囔着。他做着一个梦，梦里光一亲吻了他的额头，还给他盖上了厚厚的被子，他甚至能感觉到光一轻轻拍着他的背，有节奏的一下两下，跟那晚审讯他时，笔尖晃动的频率那么相似。
 
第二天醒来，堂本刚发现自己真的躺在光一的被子里，床的另一边却没有人。
“醒了，就过来吃饭。”
抬头看见光一端着牛奶靠在门上，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还在被子里的手，悄悄往边上的位置挪了挪，那个地方是热的，是有着光一的温度的。
堂本刚这才笑着从床上蹦起来，一步并作两步的朝光一跑了过去，蹭的一下挂在了他身上。
牛奶洒在了地上，杯子滚到了床边，屋外餐桌上是刚煎好的鸡蛋饼。
鸡蛋饼的香味有屋里的两个人甜么？
当然没有了。
 
两个人确定了关系后，堂本刚直接拖着他的行李箱搬到了光一家里。
 
“我最近在跟人谈生意呢！”
堂本刚嚼着一颗刚刚送到他嘴里的小番茄，这么说道。
“你看，我在做首饰呢，这是我画的！”
说着就翻开自己的那个画册，里面是一些简单的还没有上色的素描。
虽然只有黑白的色调，但在光一看在眼里却价值连城。
“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好看。”光一认真的翻了几页，堂本刚就坐在一旁不经意地来回磨蹭他的大腿，挠的人心痒痒。
最后光一合上画册，将它好好的收进画袋里，然后转身抓住了那只惹人心的手，说道：
“但你最好看。”
 
两人的生活平稳甜蜜的向前推进，堂本刚每天都会在光一回家后跟他讲今天推销出了哪款首饰，然后再缠着光一问：“我棒不棒！我棒不棒！”
最后总能骗取一个吻。
 
光一的调令终于下来，这天正是到第三刑侦队报到的日子。
堂本刚却比光一起的还早，他前一晚就帮他熨好了西装，挑好领带，甚至连香水都帮他摆好了位置。
现在的他，正煎着一颗蛋，这是从巡警哥哥升级为刑警哥哥的吃的第一顿早餐。
 
一切都仅仅有条，直到几天之后，堂本光一在无聊的会议上收到了之前同事的电话。
“堂本刚是你什么人？他跟人打架被逮回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就等你来。”
 
光一赶到的时候，堂本刚正低头坐着，手用纸巾粗糙的包着，远处看也能看出来渗了些血。光一走到他身后，揉了揉他的脑袋，堂本刚转过身来，伸手直接抱住了。
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这才有些情绪的轻声哭出来。
 
“没事了，我们回家。”
 
“他是你什么人？”正在给他做笔录的巡警问道。
“他是我的爱人。”
 
“你不问我为什么打架吗？”
“我比较关心的是你手上的伤，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堂本刚不想告诉堂本光一的还有很多。
比如，在第一次遇见他的那晚，他就觉得这个巡警真是帅气呐。
比如，堂本刚在啃完那两个包子后，偷偷跟着光一回了家。
比如，自己磨了很久，才让房东同意租出光一隔壁的那间屋子。
比如，自己愿意踏实的过活，是为了能堂堂正正地与他站在一起。
又比如，今晚他偶然遇见原来的一起混的旧友，当听见他们说：
“那个追着你满街跑的小巡警，听说去刑侦处了？真是闹笑话呢！”
“你们凭什么提起他？”
 
这些小秘密，一个不问，一个不说。
全部埋葬在以后每个相拥着醒来的清晨。
 
是一缕阳光，也是一束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