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婊

架空.
不甜自杀.
emmm，可能不太甜，有点小虐.
在微博边刷repo边写的，“我还想听你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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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醒来，会是几点？”
这是最近，堂本刚在睡前会想起的问题。
是想起而已，并没有非要得到答案。
 
凌晨3:30分，堂本刚推开酒吧的后门，他下班了。
他是这个酒吧的驻场歌手，今天正好满一年。他不记得自己究竟唱过多少遍《I LOVE YOU》，他也没算过自己身后的那盏灯，究竟换过了多少个灯泡，他看不清台下坐的人，但知道每天都不一样，偶尔才会有人过来认真听歌。
堂本光一就是认真听歌的人。
 
“曾经是吧。”
从后门出来，是一条潮湿的巷子，巷子边还垒起很多箱喝空的酒，有些瓶子站不稳倒下来，里面被人遗弃的酒精就洒了出来，流向巷子中央的那些无人问津的水坑。
堂本刚翻了翻口袋，结果翻出来一包空掉的烟盒和用信封装着的工资，他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把烟抽掉了，但他记得酒吧经理把信封递给他时，对他说：“下个月可不可以加工时，唱整夜？”
堂本刚捏了捏信封，却没有打开来看，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会蹲在这个潮湿巷子里，计算工资的人了。
因为他半年前，遇到了堂本光一。
那个肯认真听他歌的人。
 
半年前的那个月，堂本光一几乎每天都来。30天，堂本刚至少唱了25遍《I LOVE YOU》。
光一就坐在离舞台最近的那个位置上，距离台上唱歌的堂本刚，应该还不到10米。
台上的追光灯偶尔会晃下来一束，有时正好晃进光一杯中的酒里。
于是堂本刚第一次，认真的看清了台下的客人。
 
“今天穿着西装呢？刚加班过来吗？”
“这身黑色的运动服跟这里真不搭呐。”
“剪头发了吗？还是染了颜色？”
“手上没有戒指呢？是还没结婚吗？”
“每晚都来，想必也是没女朋友的吧？”
 
一个在台上唱着，一个在台下坐着，光一从来不喝杯里的酒，堂本刚唱完《I LOVE YOU》，他就会起身离开。
直到那天，堂本刚下台的时候，他端着两杯酒过来。
“请你喝酒。”
于是这杯酒，请了半个月，最后把堂本刚请进了自己家里。
 
堂本光一是一名工程师，和堂本刚在一起后，他升职了。
他抱着自己的小福星从沙发到卧室，最后两人躺在浴缸里，光一轻声地对他说：
“以后我养你。”
 
那个时候，堂本刚是能在光一眼里看见闪闪发亮的自己的。
和现在的黯淡神色完全不一样。
 
“肯听我唱歌的堂本光一？”
“曾经是吧。”
 
堂本刚想着这些走出了巷子，即使走在大街上，也依旧没有摆脱四周阴冷的气氛。冬天的深夜，可能再过一会儿就下起雪来，堂本刚今天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夹克外套，本来想要叫车回家，走在这个十字路口，却突然迷失了方向。
直到红灯变绿，从绿又变红。
他想起光一今天跟他说的话：“不然你别去唱了。”
 
这几个月来。
自从堂本光一升职后，就不停的加班。
回到家时，看见桌上做好的饭菜，堂本刚却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光一刚放下包，沙发上的人就醒了，他还是懒懒的靠着，等光一朝自己走过来，才张开双手要他抱。
“今天晚上还要去唱歌吗？”光一揉着他睡通红的耳朵问道。
堂本刚被他揉的好舒服，整个人摊到了他怀里。
“今天不是我的场，明天再去。”
“最近都没怎么捧你的场，抱歉。”
“知道你忙，没事儿的，下次在家唱给你听。”
这是三个月前的对话。
 
“光一，今天能来接我吗？”
“啊抱歉，我还在公司呢，自己打车回来好吗？”
这是两个月前的电话通话。
 
“喂，光一？”
“抱歉，等会给你打，我还在开会。”
这个一个月的电话通话。
 
那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呢？
堂本光一好像接了什么项目，每天都在堂本刚深夜出门后才能回家。于是两人就要这么交替着，堂本刚凌晨回来时，也只能看见床上那个背对着自己熟睡的人。
能有什么抱怨呢？
那个人只不过在履行自己“以后我养你”的承诺而已。
可是 ，自己真的只是需要这个吗？
 
两人的交流越来越少，堂本刚每天会在临近中午的时候醒来，原来能看见桌上会有做好的早饭，而现在只有一袋干涉的全麦面包。
冰箱里牛奶没有了，咖啡豆也没有了，鸡蛋剩下最后一颗，敲在碗里，已经变质了。
全部，都变质了。
堂本刚望向外面，这几天，天空都是灰色的。
 
“应该会下一场大雪吧。”
 
今天光一难得在堂本刚出门之前回来。
他显然很疲惫的样子，进了房间没有说话，解开领带就去了浴室。
堂本刚正挑拣着大衣准备出门，却被他突然砸在床上的包吓了一跳。
他开着衣柜的门，发了会儿呆。
 
接着堂本刚走到浴室外，敲了敲门，说道：
“你多久没听我唱歌了？”
浴室里的雾气全部贴着玻璃做的门，两人好像隔着两座山头那般的云层，堂本刚知道他就在不远的地方，可自己怎么伸手也够不着。
 
“不然你别去唱了。”
堂本光一说。

浴室里的水还在哗啦啦的流，里面的人还被热气裹着不肯出来。
堂本刚呆滞的站了一会儿，他想推开门去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当他的手掌触摸到眼前这扇玻璃的时候，冰冷的触感瞬间朝他袭来。
里面是温暖着的，冰冷着的只有自己。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出来的。
他一路小跑，一路想起第一次对光一有印象的那个晚上。
光一穿着西装，一副职业白领的模样，双手交叉着十分规矩的放在桌上，他手边的那杯酒没有动过，他来，是真的来听他唱歌的。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今天跟他说了这样的话。
 
今晚还是下雪了，堂本刚猜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还是来了。
站在这个十字路口已经十分钟了，堂本刚蹲在地上看红绿灯转换，看偶尔一辆车开过去，大雪落下的时候，街边的那盏灯不知怎么的突然熄灭了。
像再也插不上电的话筒，再也续不了杯的酒，再也不能有的深夜拥抱，两人的爱情，也许走到了终点。
 
“我们分手吧。”
给堂本光一发完这条信息，他就把手机关了。
雪越下越大，堂本刚蹲在地上，头埋进胳膊里，怎么也无法起身站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堂本刚只知道自己还没哭够，他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已经麻了，险些跌倒。那些大雪积在他单薄的肩上，摇晃着起来的时候，一些雪花顽皮的跑进了衣服里。
周围的灯光太暗，他已经有些看不清了，还是眼前的雪太大，融化在他眼皮上，混着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不然，此刻的他怎么会看见堂本光一，看见他站在对面的街上，正准备闯过红灯朝自己跑来。
 
是真的。
直到他真的跑进自己清晰的视线里，他才觉得自己有了呼吸，耳朵也觉得冻得有些疼。
 
光一正睡着。手机响起来自堂本刚的专属短信铃声。
不会轻易被吵醒的他，瞬间就醒了，接着就看见那条要分手的短信。
拨通电话，但是关机。
堂本光一立马就慌了，他连厚毛衣都没穿，在睡衣外套上外套就跑了出来。
 
“为什么突然要分手？”
“他怎么了？”
“他在哪儿？”
 
这些问题莫名其妙的全盘旋在脑子里，于是他忘了也许开车找起人来更快，或者他打酒吧的电话就能找到人。
堂本光一只是，毫无意识的，在去往酒吧的这条街上跑了起来。
这条街，曾经是光一每晚听完堂本刚唱歌后，都会走回家的路。
 
跑着跑着，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自己一味的想要给堂本刚好的生活，却忘了爱的陪伴，他模糊的记得堂本刚问了好多次“你什么时候来听我唱歌”，可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回答他的。
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这个月是否有跟他说过话，是否有真的关心过家里的生活。
后悔和自责一股脑的全在背后推着光一向前跑，他急躁的想要解释，和想要证明。
“我还爱着你。”
 
两人终于面对面，在这个大雪的夜晚，堂本刚哭完后，嗓子已经无法发出声音。
而堂本光一也因为跑的太急，而喘不上气。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谁也没有回避谁的目光。
 
直到光一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副耳机，把一边塞到堂本刚的耳朵里。
里面正在播放的那首歌，是堂本刚唱的《I LOVE YOU》。
“我原来偷偷录的，你没有陪伴在我身边一起入眠的夜晚，我只有听着它才能睡着。”
 
音质并不清晰，还能听见很多嘈杂的声音，偶尔拉麦触碰到音响，非常刺耳。
光一就听着这个，入眠。
堂本刚这时突然想起半年前，光一请自己喝的第一杯酒，两人坐在偏僻的卡座里，远离了吵闹的环境。
“你怎么每晚都来呢？”
“因为我想听你唱歌。”
 
眼泪又一次决堤了。
堂本刚这次终于嚎啕大哭起来，两个穿着单薄的人拥抱在一起。
堂本刚已经听不清光一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只觉得现在没有那么冷了。
 
“那你为什么让我别唱了？”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说的，不然你别去唱了，只在家唱给我听吧。”
 
你们猜大雪什么时候停的呢？
也许是两人牵着手，走到一半最后还是受不了冻叫了车回家的晚上。
也许是两人双双病倒，都请假在家的第二个清晨。
也可能是，光一搂着大声哭泣的堂本刚说那句：“我真的很爱你。”的时候。
 
“我真的很爱你。”
“我还想听你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