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短]Time

架空.
不甜自杀.
非现实向,略有些emmmm…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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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杆秤,该怎么平衡时间与记忆重量;
如果有一支笔,该怎么记录时间与记忆被压缩保存着的公式;
如果有一百步,可以选择往回走或者继续前行,那该面朝哪个方向?
 
时间无关紧要,那些回忆更是旁枝末节。
 
眼前是一枚巨大的电子钟,悬挂在天花板上,是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东西。
接着就听见电子钟里的那些数字有节奏的跳动声音,堂本刚花了两秒钟,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思绪不及眨眼的反应速度,但眼神却跟上了电子钟上那跳动着的秒钟。
 
“56…57…58…59…”
“2017-12-23,09:02”
现在是2017年的12月23日。
 
“您好,我叫堂本光一,是您的时间顾问。”
床边站着一个人,但堂本刚看不清。视线顺着电子钟扩散开,入眼的只有满屋的白。白色的窗帘透进了白色的光,如果把床往右移几公分,也许就能触碰到那道光。四面的墙也是白色的,没有装饰挂画,只架着一台电视,孤单且突兀着。
第二次看向那个人,也是一身白色的大褂,但头发是金色的,鼻梁上半吊着一副金边眼镜。
 
“这里是个人时间管理中心,在您还没有发问之前,有一段影片给您看。”
接着墙上的电视就被打开了,堂本刚看见自己出现在画面里。
 
“现在是2017年的12月20日,你醒来的时候,应该是三天后。”画面里的自己同样也身处在一整面白色的背景墙前,说完第一句话,他抬起手看了眼时间,接着说道:
“如果此刻你感到疑惑,不要惊慌,我只是抽走了你一年的时间而已。你醒来的时候,会忘记一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请不要追问原因,也不用害怕,我想,你的时间顾问会在未来的一段日子中能帮到你。”
 
短短1分钟,解释了自己目前身处的环境,和那隐晦的不愿提起的过去。
堂本刚知道这个地方,三年前他曾陪自己的好友来过这儿,而那时,他的好友被抽走了所有的记忆。
当时的他,并不能理解记忆被抽走这件事:
 
“抽走的记忆去哪儿了?”
“被时间顾问保存着。”
“明明是记忆消失,为什么要叫时间管理中心?”
“记忆都没了,只剩下时间的单轨,还有什么意思。”
 
电视里的自己消失,堂本刚盯着屏幕发呆。此刻他的脑子里,全是被屏幕里的自己盯着看的样子。
“只是抽走了一年的时间而已。”
这句话,像被蔓延出来的黑色线条,从“而已”结尾,不断的在白色的墙壁上画着延长线,再拐好几个圈,从墙的这头,画到了光的那头,最后延伸到堂本光一的脚下,化成了一滩水。
 
堂本光一此刻坐在他床边的白色椅子上,关掉电视之后,他一直随着堂本刚的视线,从墙面到地板,再到自己的脚面。
然后四目相对。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记得。”
“你记得你住哪儿吗?”
“记得。”
“你记得自己的父母吗?”
“记得。”
一些简单的问话之后,堂本光一递给他一只手表模样的测试器,黑色的表带刚接触到皮肤就紧紧的扣在一起。
接着表面上显示出:心跳,脉搏,体重,甚至年龄。
是掺杂了一整年空白记忆的,真实年龄。
 

“身体指标一切正常,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堂本光一一边说着,一边帮他打开了房间的门,他穿着皮鞋走在路面上的脚步声和打开门之后听见的喧闹声,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有人醒来后闹着要取回自己的记忆。
有人在被推进时间抽取室前,挣扎着后悔。
还有人因为抽走的时间太多,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新鲜感。
 
而堂本刚,即将重新踏入这个世界,他站在房间门口,看走廊来来往往的人,又看着在自己身边站着的堂本光一,他摸了摸自己手腕的表。
38岁了。
 
“如果想要拿回记忆,就来找我。”
“谢谢。”
 
光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担心的情绪大过于失落。从房间门到电梯口,只有20米不到的距离,他已经撞到了三个人了,但彼此都忙着适应新环境,或者忙着要回自己的记忆,相互都没有理睬。
直到堂本刚走近电梯里,光一盯着电梯的数字变成了“1”,他压在心头的那口沉重呼吸才得以重见天日。
堂本光一已经流了三天泪了,他不想再哭了。
 
堂本刚选择忘记的这一年,正是和自己一起度过的。
半个月前,他们分手了,三天前,堂本刚来找他,要他帮自己消除记忆。
 
“求求你了。”
这是堂本光一点头前,堂本刚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有一个时间顾问的前男友真是方便呐。”
这是堂本刚躺在时间抽取室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到底是笑着说的,还是流着泪的,光一已经不愿意回想了,他甚至都想不起来两人分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在堂本刚睡着的三天里,光一就坐在他的床前哪儿也没去,他用眼睛记录着这一年以来遗漏的所有东西。
“左边眉毛比右边眉毛长。”
“睡着的时候,眼皮上也能看见那条双眼皮的折线。”
“喜欢朝右边侧着身子睡。”
 
醒来的时候,就不会记得自己了。
堂本光一本来觉得,再也不会有比分手更让人痛苦的事情。可他忘了自己是时间顾问,他也曾经被人扯着领子要回他们的记忆,当时的他是不解或者麻木的,既然选择遗忘,为什么还扯着好奇不放。
而现在,他站在巨大的记忆储存室里,手里握着存放堂本刚记忆的那把柜子上的钥匙。
 
再看看又能怎么样呢?
里面全是有关自己的事情。
都已经被他丢掉不要了。
 
而堂本刚此刻呆坐在家里的沙发上。
这个家只有他一个人的痕迹,在半个月前分手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处理掉一切关于堂本光一的东西了。
他抬起手看了眼表,心跳指数来回不停变换,只有年龄一栏,一直停止的不动。
“应该是37岁才对。”
 
就这么发着呆,接着他起身倒了一杯水,然后打开冰箱,里面有两瓶牛奶,三个百香果,和五罐啤酒。
而自己是不喝酒的。
回到卧室,床上有两个枕头,被套是自己不喜欢的深蓝色。
阳台晒着一件自己的衣服,他取了下来,却还是闻到了上面没洗干净的酒精味道。
又走回客厅,翻开抽屉,有几包散开的茶叶,和另一把家里的钥匙,钥匙上还挂着神社里求来的晴天娃娃。
握着那把钥匙,堂本刚又坐回沙发上。
 
“光一,怎么不带走它。”
 
记忆抽取失败了。
当堂本刚醒来看见光一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了。
他记得光一脸上的那副金边眼镜是自己买的,他记得光一脚上的那双鞋曾被自己吐槽过不好看。他记得光一脸上的每一寸轮廓,甚至闭着眼都能画出他的侧脸。
 
原本以为醒来就是遗忘,结果现在的自己更害怕了。
害怕的不是对未知的恐惧,而是如果自己真的忘记,那此刻的他,就会丢掉冰箱里的啤酒,会换掉深蓝色的床单,会把晴天娃娃送给隔壁的小朋友,会不知不觉的把堂本光一当成取掉自己记忆的残忍时间顾问。
 
手腕上的心跳指数越来越快,堂本刚手里握着晴天娃娃出了汗,他从时间管理中心出来,到家已经三个小时了,他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犹豫,却还不抵看见钥匙的这一瞬间。
分手?抽掉记忆?
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堂本刚觉得自己简直荒谬极了,他想起分手后那几晚,把自己泡进酒缸里的愚蠢样子,最后他躺在阳台上,已经搞不懂喝的到底是酒,还是流进嘴里的眼泪。
接着第二天,半醉半醒间,他去了时间管理中心,他求着光一把自己推进了时间抽取室。
 
可惜造化弄人。
冰箱里的啤酒还在,那件阳台上的衣服也还有残留酒精的味道。
但改变的是,堂本刚渐渐从害怕的情绪中苏醒过来,他想起了一些事情,比如:
 
百香果是自己爱吃的,光一每周都会备一点放在冰箱里;
当初争执着“为什么要用深蓝色的被套呀?”,光一说:“以后不管你洗还是我洗,都不容易脏。”
那个晴天娃娃,是自己帮光一求的:“每次跟你出门都下雨,这个给你挂着。”
 
再看一眼手里的娃娃,它正朝着自己笑着。
 
不想再犹豫了。
堂本刚抓起备用钥匙就跑出了门。
他得好好问问光一:“为什么就这么放走了自己?”
 
刚跑出小区大门,堂本刚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看见光一穿着还来不及换下身的白大褂,正从车上下来。
手里还握着一个东西,再仔细看看,也是一把钥匙。
 
正午的阳光有点晃人眼,光一跑到他跟前,不由分说的就把手里的钥匙塞到堂本刚手里:
“这是存储着你记忆的钥匙,你可能不记得了,但你知道吗?你的记忆里有我。”
堂本刚就这么站着,没说话,但他觉得自己手腕上那枚表上的心跳指数,一定高的吓人。
光一见他没说话,也顿了顿,接着突然一把把他拉进怀里:
“你没忘记对不对?从你睁开眼看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没忘记。”
趴在光一肩头的堂本刚,这时候才泣不可仰的哭出声。他想起,刚和堂本光一在一起的时候,光一说的话:
 
“以后我的肩膀给你靠。”
“可咱俩差不多高呢。”
“那也比你高2厘米,还不够有安全感吗?”
 
以为丢掉了吗?
其实没有,翻倍着的,都回来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去遗忘记忆?”
“为什么?”
“因为我想重新认识你,和你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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