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婊

架空.
不甜自杀.
51花店老板.24隔壁面包店小哥.纯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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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上最近出了件大事儿。
有多大呢？
 
“这么大我什么时候才能搬的回去？”
堂本刚此刻单手推着自行车，另一边拖着一个巨型的广告看板，正艰难的爬一个小坡。
现在是正午时分，他觉得自己头上好像长了三个浴霸，自行车的把柄都变成烤盆里的碳，右手握在上面，能闻到被烤焦的味道。
 
“而且，这也把我照的太丑了吧？”
终于爬了上去，堂本刚摆正手里的看板，上面那个手臂伸过头顶也不及一个面包长的人，就是堂本刚。
这张照片被抓拍下来，不仅人显得矮，还笑成了大小眼。
 
前几天，这条商业街上涌了很多人。大多都是街上的住户或者饭店水果店鱼店等街边店上的各个老板们，他们围在面包店前，看着店里的伙计搬出一条超长的面包，边上还有电视台的记者正在采访。
 
“找人举着这条面包，我们拍个宣传封面！”
“堂本刚你过来吧！”
面包店老板带着高高的厨师帽，满脸油光的在摄像机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堂本刚这时候正拖着面包的尾巴，挤在店门口，听到老板叫唤，急忙应了一声，把面包尾巴丢给旁边的人就挤到前面去了。
 
下一秒，他就高举着面包，上了电视。
 
就是那种专门作为候补的新闻，被安排在午饭时间，人们大多吃完饭后在空调房里打盹，手握着遥控器忘记关，才给这个午间新闻贡献了一点点收视率。
 
“某商店业街面包作坊烘烤出比人还高的面包！”
这种毫无吸引力的标题，却硬生生被主持人扯出30秒的口播，再加上一分半钟的拍摄内容，也算是在20分钟的午间瞌睡新闻里，占了小小的一席之地。
 
而堂本刚算了一下，自己的大小眼，在屏幕里来回播放了快30秒了。
他一边琢磨着电视里的自己，一边对着镜子来回照。
“我的眼睛真的一边大一边小吗？”
他自言自语嘀咕着，旁边的老板却兴致勃勃的要把电视搬出去，他恨不得再配个喇叭，一天24小时循环播放。
“堂本刚，你再去做个广告牌，要你拿着面包那张啊！”
 
于是就有了，堂本刚背着广告牌爬山涉水的英勇故事。
 
 
故事串到这儿，漏了一个人。
就是当时并不想看热闹，却无奈被挤进人群里的，堂本光一。
堂本光一是隔壁花店的老板。
采访拍摄当天上午，面包店老板就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整条街跑着宣传，希望大家到时候捧个人场。
堂本光一那时候正给顾客包一束红玫瑰，隔壁老板大嗓门一喊，光一一不留心剪坏了一只玫瑰。
和其他玫瑰相比，枝干格外短的那只，从桌上滚啊滚，滚到了地上。
堂本光一从店里走出来，也只能看见隔壁老板朝街那头走去，他眉头顿时一皱，却也没说什么。
 
可到了下午，人潮正蜂蛹的时候，堂本光一坐在店里计算着今天接到的订单。
外面有小孩闹着要上电视的声音，有电视工作人员的交谈声，还有面包店老板得意忘形的炫耀声。
让人有种油腻腻的厌烦。
 
正当他抬头的时候，他看看自己店门口排着的花被人群踢倒了一盆。
于是急忙放下订单，走到店门口，弯下腰把花盆摆正，又往里挪了挪，起身的时候，却被身后凑上来的大妈挤到了人群里。
堂本光一左边是卖鱼老板的鱼腥味，右边是水果店老板刚刚剥开的榴莲味，就连身后也有买了炸肉饼回家的大妈。堂本光一觉得自己再过一秒就要窒息了。
他眉头紧锁着，看了一眼这刚刚从店里被人抬出来的“祭祀品”，光一翻了一个几年都不会翻的白眼。
正准备拨开人群挤出去，却被人扯了一把袖子，再接下来，被丢进自己手里的，就是那个超长面包的尾巴。
而刚刚抬着面包的人，正一蹦一跳的跑到了摄像机前面。
 
堂本光一后来盯着隔壁面包店门口那个巨大的广告牌想：“我怎么没有揪一块下来吃掉呢？”
他手里抱着两盆小雏菊，视线从那个长长的面包上，又转移到那个拿面包的人身上。
看着年龄不大，刘海乱糟糟的塌着，傻哄哄的拿面包跟自己比身高，也许知道会上电视，眼神特别亮，就好像里面吊了两个白炽灯。
 堂本光一看着广告牌上那人，接着对着两盆小雏菊说道：
“可惜是个大小眼。”
 
“你才大小眼呢！”
光一听声回头，尴尬的看到那枚“大小眼”正包着一大袋面粉，站在他身后。两人对视了几秒，堂本刚其实还想再争辩点什么，但一来他看遍对方全身也没找到可攻击的点，二来他手里抱着的面粉实在是沉，他抱着面粉在怀里掂了两下，最后不甘心地落下一句：
“你手里的花也太小了！”
说完就撞了人家的肩膀进了店里。
输也不能输阵势！
 
光一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两盆花，刚刚被堂本刚撞过的地方倒不觉得疼，只是留下一股抹茶香味在肩头，直直地钻进自己鼻子里。
 
“眼睛挺好看的，没有一大一小。”
“抹茶味儿也挺好闻的。”
 
这是堂本光一对他的第二印象。
 
接踵而来的第三印象，是光一去店里买面包的时候。
傍晚刚好换堂本刚接班，老板约了几个好友喝酒，稍微交代了几句就出门去了。
晚上的客人并不多，堂本刚坐在店里拖着腮，望着老板刚刚走的方向，想着他今晚是不是约了什么姑娘，身上还喷了刺鼻的香水，惹得店里都失去了面包香。
堂本光一就是推着这一股香味进门的，才踏进来就撞上了堂本刚的视线。
堂本刚还记得他说自己大小眼的事儿呢，不情愿的说了声：“欢迎光临”，就把脑袋撇到了一边看起了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无聊的广告，他看一会儿电视，眼神又偷偷的瞟向堂本光一。
 
“腿真长。”
“脸真小。”
“鼻子好挺啊。”
“长的真好看，就是…就是花太小了，不如我的面包大。”
 
堂本刚看着看着视线就随着光一走来走去，他看见光一拿起红豆包，看了一眼放下去，又拿起隔壁的菠萝包，和咖喱包对比了一下，又都放回架子上了。
若是以往碰到这样的客户，堂本刚肯定是要上前讲一讲的，但今天他的眼神全随着光一晃悠了，在心里一会儿夸夸他额前的刘海，一会儿掂量掂量他有多高。
 
“有抹茶面包吗？”
光一最后走到柜台前，堂本刚就这么盯着他看，直到听见他问话，才反应过来那人已经站在离自己一臂不到的位置上了。
堂本刚这时才闻到一点除了廉价香水之外的味道，是一种带着青草香的味道。
 
“有啊。”
堂本刚这人好就好在，他脾气来的快去的也也快，那句“大小眼”，刚刚还随着人家一起进了门，可现在看在颜值的面子上，早就被丢进身后的垃圾桶里了。
堂本刚边说着，边朝他身后的架子上指了一指。
光一拿起面包，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笑起来。
是那种，嘴角微微往上吊起一点弧度，却被堂本刚抓到的微笑。
光一付了钱，拿起面包准备走的时候，跟堂本刚说：
“今天的香水味不好闻，还是那天你身上的抹茶香味，更好。”
 
还没等堂本刚解释，光一就走出了店里。
“算了，明天再解释吧。”
 
于是第二天，堂本刚特地提早了10分钟上班，他穿着白色的厨师服走进花店的时候，光一正弯腰给一盆水植换水。
那是一盆绿色的植物，堂本刚跟在身后看了看，叫不出名字，只得尴尬的吸了吸鼻子。
光一听见声音后回头，看见堂本刚站在店里。发现他今天的刘海一点儿不乱，一双眼睛还是挂了灯泡一样闪着光。
可还没等光一开口，堂本刚就迫不急的的说话了。
“昨天那香水味不是我的，是我老板的。”
他说着，突然朝前迈了一步，把自己凑到光一面前，问道：
“你闻闻，我今天是什么味道？”
 
刘海蹭到了光一的鼻尖，先钻进鼻子里的，是他带着果香的洗发水味道，接着闻到了从他嘴里窜出来刚刚嚼完口香糖的薄荷味，再接着就是身上的奶油香。
 
“今天是奶油味的。”
“今天做蛋糕了，等等分你一块。”
 
第三天，堂本刚缠着光一给他讲那盆绿色植物是什么。
光一说，这个是绿宝石。堂本刚蹲在他身边，食指轻轻碰了碰叶子，又调皮的伸进水里搅了两下，最后把水全抹在光一手上了。
“我今天是什么味道？”
“今天是草莓味的？”
“我切了一上午草莓呢！”
 
第四天，堂本刚帮光一把刚进了货的向日葵搬进店里。
“我出汗了，你还能闻的出来我身上什么味道吗？”
“有好浓的芝士味呢。”
 
以后的每天，只要堂本刚有上班，他就会晃进花店里，这里把帮光一剪剪玫瑰，那里把帮他浇浇水挪挪花盆的位置。
久而久之，当堂本刚再问他自己是什么味道的时候，光一凑近闻闻他的头发，又闻闻他的脸颊，最后拉起他的手放在鼻子上蹭了蹭。
“你现在浑身上下，都是青草香味。”
堂本刚穿着厨师服眯着眼笑了，他脚边摆着那两盆小雏菊，光一身后是他刚刚包好的大束玫瑰，有一点儿风吹了进来，晃动了进门就能看见的百合花，绿宝石的叶子挑起一点儿水滴了下来，吹过桌上那束玫瑰花的包装纸，哗啦啦作响。
 
堂本刚扬起头，突然给了堂本光一一个亲吻，接着他笑眯眯地问着：
“那现在呢？我是什么味道的？”
 
此刻光一的眼里，除了眼前这两枚闪光的眼睛，什么也容不下了。
 
“没闻出来呢。”
光一扯着堂本刚有些红了的小耳朵，又将自己的嘴唇覆盖了上去。
 
许久之后，光一说道：
“现在你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