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
不甜我贫穷.
相遇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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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走过夜里十点,堂本光一站在家门口找着钥匙。
楼道口有风灌进来,可这会儿却没空去理会脖子上已经松散掉的围巾。
他左手提着公文包和一碗拉面,右手在包里乱翻着,钥匙应该被压到了最下面,手背硌着包里的文件袋,翻找的幅度稍微大了一点儿,不小心打翻了拉面的汤汁,油腻腻的烫了一手。
头顶声控灯到时间暗了下来,黑暗烦不完的在身边盘旋,从早上八点坚持到夜里十点的耐心,整个都在这透着风的楼道里摔碎了。
堂本光一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
普通到没有人关心他每天挤在地铁的哪个位置,没有人在意几十人一起过马路时谁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子。
他手里堆积写十几份未处理的案子,在组长的位置上坐了几年,领导每次都只是在年底的职称考核后,拍拍肩膀告诉他:“还差一点儿,就一点儿。”
堂本光一盯着手里那十几份被驳回的方案,他越来越不懂,领导说的“一点儿”,究竟有多少。
带回来的拉面已经纠成一团,用筷子怎么搅也搅不开,光一索性只咬了两口,再把剩余的汤喝完,这样至少能让胃里暖几分。
电视柜上的音响前几天出了些故障,歌曲常伴着一些杂音钻进耳朵里,堂本光一每回到家时,就会随机播放一些音乐,他坐在一旁吃饭也好,整理文件也好,或是进浴室洗澡也好,他觉得有些声音,总让人不那么寂寞。
像与谁在对话,一言一语的。
简单的将自己收拾完,光一正准备拿出文件修改一番,却听见包里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未知,上面写道:
“手边有书吗?第九行写的是什么?”
像突然砸在耳旁的问候,又像轻浮在脚边讯号,在这仅有音乐旋律的空房间里,又多变幻出一种声音,是一种朗朗温柔的声音。
“手边没有书,但在听歌,现在正唱着的歌词是‘君がいるただそれだけで’”
信息发出去后,并没有得到回复。
堂本光一等了10分钟,才放下手机进了浴室,一同进去的,还有刚刚被他单曲循环着的那首《To Heart》的旋律。
直到第二天中午,光一伏在案前回复了一封邮件后,那个陌生人的短信又来了。
“中午吃了什么?愿意分享吗?”
堂本光一这才想起,同事帮他从食堂带回来的午饭已经在他手边晒了半个多小时的午间太阳了。
于是他拍了一张照片,给陌生人发了过去:
“还在工作,可惜午饭已经凉了。”
第三天,一小时冗长无聊的会议让堂本光一不得不拿着原子笔盖戳着自己的大腿。
身旁的同事,早就靠着椅背打起盹儿来,在他面前的是八排黑压压的大脑袋,台上公司请来了某位专业领域的讲师,堂本光一要挺起背伸长脖子才能看见他带着的那副厚眼镜。
就在这时,陌生人的短信又来了:
“你最喜欢听的歌是什么?”
“山下达郎的《BOMBER》,是几年前,别人给我听的。”
回复完信息,堂本光一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按前几日的样子,是不会再有回复的。
但是没等台上那个讲师多说几句话,手机竟然又震动了起来。
“那人是谁?”
“我不认识。”
是真的不认识。
五年前堂本光一刚辞了前一份工作,那天他背着整理好的十几页简历从某栋大厦里出来,几十个人面试,他是最后一批的五人,考官问的问题刁钻,他背后的巨大落地窗已经有夕阳的斜晖落了进来,等了一下午,已经让他从紧张的情绪到置身事外。
这是他这个星期的第六场面试。
而他昨天刚刚收到上星期的四份《不录用通知》。
一切都跟他那天看到的夕阳一样,他所持有的信心,统统以光速掉进这座城市的大厦里。
那天回家的路上,经过一间酒吧。
堂本光一想也没想就拐进去了。
他先要了瓶啤酒,然后翻出自己塞在包里的那十几页的简历,酒吧里的灯光昏暗又晕眩,那些被自己精心斟酌过的经历,在别人眼里都是被不值一提的一眼带过。
堂本光一那会儿觉得自己就像路边的石子,本来等着谁来把自己细细雕琢成一块玉,结果反倒落了灰,藏的更深了。
啤酒真没劲儿,于是他要了朗姆。
越喝越看不清简历上的字,耳边的音乐偶尔是恼人的摇滚,偶尔是搂着腰跳舞的低声吟唱。
堂本光一也知道自己喝的有些多了,听着那些伤肝伤胃的抒情音乐,心里反倒像着了火一样,浑身不自在。
这时周围的音乐变了,鼓声敲着节奏走进耳朵里。
有些醉了趴在桌上的堂本光一,微微抬起了头,他其实听不清歌词唱的什么,但他却四处找寻着音乐的来源方向,似乎想要离它更进一些。
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堂本光一的肩膀,他转过头却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看见那人递给自己一张纸条,然后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加油。”
纸条上写着:“这首歌送给你,我随意点的。”
等到堂本光一看清纸条上的字的时候,那个对他说加油的人,早就连背影都没有了。
只剩下纸条上好闻的香水味。
后来堂本光一再去这个酒吧,也没有再闻过这种香水味。
他不管点了多少遍《BOMBER》,都没等来那个人。
但是以后不管他多忙,每个月都会去那个酒吧一次。
点一首《BOMBER》,再找找那个香水味。
另一边。
堂本刚有时候没弄明白,生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有这种疑问已经很久了,特别是在半夜,手指在键盘上敲不出一个字,另一头却被编辑变着法儿的催稿。
墙上时钟走动的声音总能在夜里被放大,晚上十点他刚刚在桌上趴了一会儿,这下却被编辑的电话铃声吵醒。
跟往常一样按掉电话后,看了看自己屏幕上苍白的文档,他突然又琢磨起了生命这个巨大的问题。
堂本刚得找找灵感。
怎么找呢?
他拿出手机随手编了几个号码,发了同一条短信出去:
“手边有书吗?第九行写的是什么?”
五分钟后,竟真的有人回复了。
那人说:“手边没有书,但在听歌,现在正唱着的歌词是‘君がいるただそれだけで’”
细细琢磨那句歌词,能钻的进人心里去。
第二天第三天,接着的好几天里,堂本刚都给那个陌生号码发了信息。
从收到的照片里得知他是个上班族,工作忙到没时间吃午饭。
也知道了他喜欢的歌是《BOMBER》。
凑巧的是,几年前当堂本刚第一本书出版,他拿着一大把稿费请朋友喝酒的时候,在酒吧里见着一个趴在桌上失意了的人,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模样,于是借着酒劲儿去跟那人说了话。
后想也不知道那人听见了自己的那声“加油”没有,就连自己随手一点的歌,堂本刚也认真思考过,到底适不适合。
两人之间就如同脚上拴着红绳的陌生人,在陌生的地方嗅着相同的气味,收到那人回信的堂本刚找来《To Heart》听完,又单曲播放着《BOMBER》,渐渐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异地的恋人,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苍白的屏幕上,竟也有了文字了。
编辑打电话来说:“下周截稿了。”
堂本刚左耳钻进《BOMBER》欢快的旋律,说道:“明天我就能交。”
堂本光一今天交完这个月的最后一个案子后,又来到了那个小酒吧。
他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手里依旧摇晃着一杯朗姆。
耳边响起熟悉的旋律,他下意识的望了望,后来想着那人的身影自己是记不得的,也只有那带着柑橘的香水味还有点印象。
音乐的鼓点还在继续着,堂本光一这会儿又收到了陌生人的短信:
“你现在在哪里?在做着什么?”
“我在酒吧,点了那首《BOMBER》。”
“好巧,我也在酒吧,五年前我也给别人点了这首《BOMBER》。”
堂本光一那摇晃着酒杯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脑子里闪过了一些情节,在音乐停止的间隙里狂奔了出来。
他突然站了起来,四下寻找着,就像五年前,寻找着那首音乐一样。
直到他突然寻到了那股念念不忘的香水味。
在一众糜烂的气味里,这种香味在他的脑中燃烧起一阵暴风雨。
有些执念,会莫名其妙的坚持。
有些欲望,会在坚持里熊熊燃烧。
堂本光一右手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
他续着一股长发,戴着贝雷帽,手里的酒没有喝几口就被放在一边。
再靠近一点,就能闻到他身上好闻又寻找了很久的香水味。
堂本光一掏出手机,给陌生人发了一条信息:
“你现在在哪里?在做着什么?”
位置上的那人手机即刻亮了起来,过一会儿堂本光一就收到了回信:
“我现在在酒吧,我等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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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还是在yakarane前发出来了…
这篇仅仅只写相遇
有没有后续…让我想想…